柳红枫心领神会,晏月华这是将他当做谈判的筹码。之所以惩戒他,也是为了做戏给段启昌看。既然如此,放他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他被北辰捆成一只粽子,丢在阴湿的牢房里,后者转身锁上牢门,与晏月华交换了视线,一行人便要离去。
“晏庄主留步。”他在背后嚷道。
“还有何事?”
他透过被汗水浸湿的视线,在晦暗的光中抬起头:“千帆少爷一定是为了救安广厦,才将莫邪剑窃走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晏月华口吻冰冷,“西岭寨和铸剑庄的恩怨,不需要你插手。”
他不顾劝阻,伸长脖子,迫切地追着对方的侧影:“你之所以不愿走漏消息,不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弟弟吗?我与铸剑庄和西岭寨都无仇怨,与千帆少爷更是投缘,你若再给我一次弥补过失的机会,我可以将人和剑完好带回来。”
晏月华终于转过头。
他的赤诚似乎并未将对方打动,对方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喜色,只是用深陷在阴影中的一双眸子,冷冰冰地凝着他:
“柳红枫,你未免聪明过了头。”
他不禁一怔,原来当一个人的心思足够沉郁,就连言语都会变得阴霭重重,仿佛一滩死水深处所传出的、凝滞粘稠的搅动声。
“我听说杂耍团里的猴子,为了学会往杆上爬,不惜把屁股上的毛都烧秃,你想当这样的猴子吗?”
柳红枫勾起嘴角,道:“晏庄主说得没错,为了建功立业,别说烧秃屁股,就是脱光了衣服在树上跳舞也没问题。”
四目相对。
晏月华的眼神缓和了少许,微微松动的眉峰和眼梢中,竟流露出几分怜悯之意。
只是这怜悯也是高高在上的,好似观众看足了猴戏,看到蠢猴卖出足够多的洋相,才慵懒地拍拍手,吐出几句于心不忍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