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霁是宁陵宋家有名的浪荡子。
面相够用。
可没少从小娘子手里骗钱。
尤其是宋霁仗着二哥考中进士后,更是得瑟起来了。
吃喝嫖赌是样样精通。
他和离是为了钱。
成亲还是为了钱。
那段时间宋霁是潇洒的很。
但是随着二哥去世,宋家没了官面上的“支持”,就没有人惯着他了。
宋老爷子溺爱幼子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到了幡然醒悟的时候。
宋霁名声臭了。
他就很难从小娘子手里骗钱花了。
更不用说宋煊八岁就“被迫”独立门户,养活自己。
如此种种,他生孩子也完全是为了自己爽,根本就没有想要好好养活的心思。
这也是宋煊能穿到一个濒死孩子身上的缘故。
宋霁这个当爹的接触到宋煊的目光。
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连忙站起身来,喊了一句:
“小官人。”
宋老爷子以及宁陵县知县端着的酒杯停顿了一下。
同为赌狗的二哥宋康,也是深深的埋下头。
他可是被自家爷爷打断过腿的,是因为宋煊的缘故。
故而他对于宋煊更多的是惧怕!
要不是腿发抖,他也要跟他爹似的站起身来,喊一句官人。
当年宋煊离开勒马镇前往宋城,顺带收拾了其余两害。
宋康可是在中间穿绳引线想要伙同外人劫了宋煊的财物。
因为父子俩对过帐,他们俩被麻袋套头打了不止一次,能猜的出来就是宋煊指使干的。
这小子从小下手就狠辣。
如今人家成了状元郎,又有了官身,动动嘴就能让旁人收拾自己。
宋煊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
他很习惯二人之间已经隔了一层深深的隔膜。
这也是他故意为之的。
真以为勒马镇三害之首的名号,那是白白被传扬的?
宋浩坐在一旁,瞧着自己的生父如此言语,心更是沉到了海底。
三弟他本事大了。
以后大家都要仰仗他的鼻息过活了。
不过宋浩并没有开口,他对于自己的父亲和二弟也是厌恶的很。
赌狗能有什么好人吗?
真丢脸!
面对官人的呼喊,宋煊也没开口,只是端着酒杯奔着下一桌去了。
在大宋百姓对于官员的称呼,多是官人。
宁陵县知县放下酒杯。
状元郎跟他爹的关系果然不是一般的差啊!
不过状元郎八岁就出来讨生活,自己八岁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想法。
宁陵县知县心中微微叹息一口,现实面前他也不会同情宋煊的父亲。
那简直是分不清楚大小王。
宋霁随即松了口气。
如释重负的坐了下来。
虽说旁人都恭喜自己有了状元郎的儿子,可是宋霁却是知道父子俩的关系有多恶。
二人之间没有残留一丝父子亲情。
但是宋霁还是有些得意的。
至少宋煊连他母亲都没有邀请。
听说他考中解元的时候,那个女人来找过一次,但是被宋煊极为客气的拒绝了。
毕竟如今都是以男性家族聚居的。
宋煊改嫁的娘已经成为他人家族的媳妇,又没有带着宋煊这个拖油瓶走。
宋老爷子觉得请她来也不合适。
“让大官人见笑了。”
宋老爷子和知县说了句话。
“无妨无妨。”
“自古以来,便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来,同饮此杯。”宁陵县知县再次举杯。
他可不掺和这种事,没看状元郎都不说什么话吗?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来到这里,是奔着谁来的,而不是来摆谱的!
宋煊随即走向自己的“帮派”那堆人,举着酒杯哈哈大笑着,让他们吃好喝好之类的。
最近他们掏粪队可是有的忙了。
那应天书院的公共茅厕,一天清理一次都不够使的。
“我等祝状元郎早日当上宰相。”
镇关南等人满脸笑意,市井之人说话也并没有什么顾忌。
尤其是大宋对于民间也不会搞什么文字狱,更没有“反宋复周”的组织。
那些军头们几乎是双手赞成赵匡胤登基为帝的,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
宋王朝对内的政策也极为宽松。
否则那些商户的屋檐,也不敢光明正大建造的比皇宫还要高。
毕竟他们的后台越来越强,哪个人能不欢喜?
更不用说宋煊的岳父可是曹枢密使。
甭管崇文抑武的政策,可是在他们眼里,那就是遥不可及的高官了。
更不用说曹利用在民间的知名度还是有的。
宋煊哈哈笑了几声:
“说那个还早呢,当务之急你们还是该成亲成亲,该生孩子生孩子。”
“过几年咱们的私塾就要建起来了,到时候其余兄弟们把孩子送过来,我看谁不着急。”
“对对对。”
计豪脸上带着极为兴奋的笑容。
反正自己媳妇是有身孕了。
跟着宋煊,根本就不愁吃喝。
还没有人敢欺负他。
今后养几个孩子都绰绰有余。
几年后长大就能读私塾,也用不着花钱。
若是也能跟着十二哥儿这般能早早中了进士,自家才真是祖坟冒了青烟呢。
众人听了宋煊的话,嘴里应着连连点头。
纷纷表示今夜回家就抓紧造孩子去。
绝不会让宋煊一个人享受洞房的快乐。
就算是没有读书天分,将来他们的孩子跟着宋煊的子嗣,当个伴读也是极好的出路啊!
最差的结局,还是子继父业。
当个掏粪男孩呢。
更何况谁都能预料到,宋煊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可是他们难得抱上大腿的机会。
兴许就能带来家族也一起跟着飞黄腾达。
宋煊年轻倒是无所谓,随即又告诫他们这帮稍微上点岁数的人。
想要生孩子,还是要提前半年戒酒,锻炼身体之类的。
否则将来生出的孩子容易生病,且会有残疾。
宋煊的医术,这帮人也是认的。
“十二郎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吗?”
镇关南嚷嚷了一句:
“特别是在床事上显得力不从心的兄弟们,今后可更要注意。”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纷纷叫嚷着自己特别行,时间老长了。
宋煊招呼了这帮人,这才奔着主桌去。
曹家人倒是镇没想到宋煊会宴请如此多的人。
此时也就是曹家直系来了。
诸如其余亲戚侄子曹汭等,以及曹家的姻亲都是准备在东京城参加的。
至少也要让三尾相公奢华的婚礼话题降低一下热度。
三元相公的婚礼再举办之类的。
曹渊瞧着妹夫宋煊过来,当即拽过酒坛子,要与他好好喝喝。
“好你个宋十二,瞒的我好苦。”
有了老大曹渊的话,其余几个兄弟自是跟上。
“天天说自己什么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
曹渊站起身来。
其实他个头也不矮,但是站在宋煊面前稍微有些单薄了些。
“结果我一打听才知道,你拉三石弓玩一样,还打服了整个宋城境内的泼皮!”
众人一脸笑意的看着宋煊。
曹旭眼里满是崇拜之色。
怪不得宋城的治安好啊。
全都被姐夫宋煊给收拾了。
另外丐帮也是由曲泽控制。
留下当真是一帮没有自食能力的老弱病残,在大街上充当一下眼线。
其余的也都被剔除出去。
要么就在掏粪队干活挣钱。
要么就被宋煊给找人安排了,拿着乞丐身份当掩盖。
“实不相瞒,我真是文弱书生。”
宋煊叹了口气道:
“我都不敢轻易打人的,大哥你说的那些事,不过是我挑头,动手的是王珪,他身手极好。”
“待到我在东京的婚事举办完后,他就准备加入禁军了。”
“啧啧啧。”
曹渊搂着宋煊的肩膀:
“就妹夫你这身体,往外说是文弱书生都骗不了人的。”
“就是就是。”
“话又说回来了,泼皮是什么身手很好的人吗?”
宋煊喝了杯酒笑道:“就算是你们一打三都不落下风啊!”
听了宋煊的话,曹渊立马就挺直了胸膛。
若是连泼皮都打不过,那他这个禁军可是白当了。
曹利用倒是知道宋煊的射术,也晓得他一直想要去西北建功的心思。
毕竟宋辽之间签订了盟约,很少能够发生战事。
除非大宋想要收回燕云十六州,亦或者是大辽不满足于签订盟约的那点钱。
毕竟东京城每年都有辽国来侵袭的谣言。
但是西北也不是那么好建功的。
主要是曹利用对于大宋的军队,并不是那么的自信。
别看西夏人口领土都小,可是他都能干败五十万的辽国军队。
可谓是以弱胜强,一下子就让李德明声望大振。
尤其是在西北那片,你能打就有更多的话语权。
毕竟以前李家也轮不到李继迁这一脉做主。
赵光义要求李继捧五服之内宗族人到东京为人质。
李继迁是在宋朝使者面前谎称乳母亡故,逃出去然后自主创业,举起大旗与宋朝分庭抗礼的。
正牌定难节度使李继捧被赐名赵保忠,临死前说自己儿子人品不行,祈求发配到春州。
但是真宗皇帝以为他病了说胡话呢,根本就不答应,让他儿子去永州当别驾了,顺便派个监军看着。
他孙子赵从吉如今跟曹渊一样,在皇宫当个小官为皇帝站岗呢。
因为这条路是在大宋武人重要的晋升体系。
可以说曹渊、赵从吉等人在殿直这个次序递迁,再有左右侍禁过渡,最终能走到节度使的高位。
只不过这条赛道上太卷了,很少能有人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杨文广十五六岁就在皇宫站岗,没怎么升职,直到四十多岁才被狄青带出去建功立业。
张师德对于宋煊文武双全这件事,其实是有些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