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澜阁的门被带上之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吱呀,像生锈的门轴,因着终于卡住了门,而用尽的那最后一丝力气。
仍旧跌坐在床榻上的崔少愆,掌心狠狠的攥紧。那半截铁簪子,硌得她指骨发疼,铁锈的腥气混合着沉香的冷冽,在喉咙里结成团,既咽不下,也吐不出……
窗外的风突然急了,竹枝与竹叶撞在一起的沙沙声,急切又坚定的,倒像是有人在外边儿敲门。
猛地抬起头,看着窗纸上一道低垂下脖颈的影子,还立在廊下后,她的杏眼几不可查的轻闪了闪。
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那道影子,那弯得好似一张拉满了的弓的——脊背,心尖又一次柔软了下来的崔少愆,在犹疑了半晌之后,还是决定站起身来。
此刻的天空。
乌云压得很低,就连月光都好似被吞噬了一般。眼看着那道影子,在风里晃啊晃的,仿佛随时,都要虚无缥缈到散成烟。
紧闭起眼睛,并缓了半晌的某人,终究还是动了。
“你就是仗着我心软!还敢跑过来装可怜。衣~~~Z~”
低声抱怨着的她,声音却软得像是——浸过水的海绵。
只是当她手快的,推开那扇阻挡她们二人一窗之隔的……格栅窗时,时间,戛然而止。
面庞上来不及收回的笑容,就那样僵在了脸上。
攥紧铁簪,愣是让簪尖在掌心,戳出个红印子的崔少愆,就那样保持僵硬姿势的,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
“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谈话的。”
有些尴尬的,扬起了手中的酒囊。
看着明显失望,且浑身戒备起来的某人,就像那炸了毛的猫一般,眼神骤然恶劣了起来后。
今时不同于往日的祝青泉,居然厚着脸皮的,跨过窗户,并抬脚跨进了静澜阁内。
“嗤~~~”
有些自嘲又讥讽地,牵了牵嘴角。
想到最近的她,居然自作多情到了如此地步的崔少愆,觉得被铁环困住的,根本就不是她的脚踝,而是她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