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和二念齐齐应是,赵玉卿眼巴巴看着儿子随李福离开,死死绞住手绢,才没有哭出声来。
傅九衢慢慢走过去,在高淼身侧停留一瞬。
【你要做什么?警告你,不可乱来!】
“等郡王到了福宁殿,一切就知晓了。”
等马车驶远,傅九衢才撩开帘子往回看。
“别人那是千古流芳,我呢?”傅九衢徐徐笑开,嗓音低哑,“徒留一个骂名罢了。”
曹玉觞震惊地看着他,久久才反应过来他所求的是什么。
耳边是母亲低低的哭声。
门外传来高淼的声音。
“我会照顾好弟弟和妹妹的,家里有我,你们放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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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里缟素一片,白茫茫看着满是凄凉。
曹玉觞抿着嘴唇,与他对视片刻,叹息一笑。
傅九衢:“那往后,请太后多照顾她们娘几个。”
他侍候赵祯这么久,感情很深,看到傅九衢,抹着眼睛恨不得再痛哭一回。
她已经来坤宁殿求见曹玉觞三次了,每次都被侍从挡在门外。
曹玉觞抚了抚手上的戒指,平静一下呼吸,这才道:“哀家会的,你先下去吧,去给你舅舅磕个头,等你舅舅大敛后,再来办你的事。”
妻儿老小,全系于他一人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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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寂静。
【你要不死,我能决断个什么?驼峰岭的生死门都让你破坏了,我上哪里去决断?我看你呀,就是故意堵住我的出入,想独占辛夷。】
曹玉觞望着傅九衢。
李福顿了片刻,叹息一声追赶上去。
【谁是老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看到你就烦人。我要出去搬救兵……】
【那就一言为定了。你给我一次死亡的机会,我发誓将故事重写!】
一念和二念默默跟随在侧。
“郡王……您要节哀啊。”
傅九衢微微眯眼,“太后就说,要如何才肯放过我娘子吧。”
“乖!”傅九衢抱起女儿,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乖乖在家里,等着爹娘回来。”
【十一,十一,十一,我气死你。我不仅叫十一,我还天天抱十一。如何?你奈我何?】
然后,掉头而去。
“新皇即位,朝事不稳。今儿早上那皇帝还闹着不肯登基,还说什么要为先帝守丧三年才肯主政,哀家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看,他在臣公面前,毫无威仪,半句话都说不上……哀家虽然有几分脸面,奈何参你的札子都堆成山了,再遇小娘子入宫问诊这事,莫说先帝不在了即便先帝爷活着,也不一定压得下来。哀家一个寡妇,可怎生是好?”
“哥哥也不去,有哥哥在家里陪你,不好吗?我们骑大马……哥哥让你骑大马好不好?”
三念带着弟弟妹妹送他们上马车。
“你舅舅这一生着实可怜,民间百姓还能有个儿子送终,他却要孤单单一个人,走那黄泉路……”
“郡王。”李福在福宁殿前等着傅九衢,声音沙哑,脸色苍白,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
“罪臣叩见太后。”傅九衢行了个大礼“不知太后传罪臣前来,有何吩咐?”
【只要十一好,我便容你放肆,当老二又何妨?】
“求求你放过辛夷吧,求求你了……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太后,就这一次,求求你了……”
这平静的声音听着莫名的扎心。
“太后已然想好了,微臣如何拒绝?”他喉头微哽,“再说,为救十一,做什么我都愿意。”
“阿九,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个顶顶聪明的人。在你面前,哀家便不说那些外道话了。”
李福见状,急赶两步扶住他。
方才还镇定的傅九衢,一听辛夷的名字,神色当即有了变化。
“请进来。”曹玉觞的声音淡淡的,几乎听不出情绪。
傅九衢朝曹玉觞长长一揖。
顿了顿,她又稍稍叹口气。
傅九衢将脸撇向一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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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太后……”
额头每撞一下,便发出一声巨响。
“人人都想留名于千古……”
傅九衢冷笑,脚步迈得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