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生存于这边境山林中,无蛮族之苦。
天下、朝政,与他们似乎无丝毫干系。唯需留心一日三餐,春耕秋收。兴之所来,钓几尾鱼,拿去靖国城市苑城售卖,换一些盐米。
“不知出了何事,前段时日便进不得靖国。”一老者道,他塞了两个红果子给贺紫羽,笑道自己大孙子与贺紫羽一般年纪。皱眉捻须喃喃这世道变了。不然怎会有女将军?
从老者口中花翥知晓那靖国苑城太守名为张庆哲,年近六十,战乱频发之年这个年纪也是高寿,张庆哲成婚早,儿女成婚也早,家中已是四代同堂。张庆哲年幼拜于大儒门下求学,脾性温和。平日薛玉山的阳啟百姓去苑城做买卖颇受其恩惠。是个好官。
花翥本欲主动拜见。
还未下山,谷羽便道张太守请将军进城小叙。
不带兵器,花翥身边只跟着贺紫羽、还有他在天靖城招揽的那十余个小孩。
孩童嘻嘻哈哈,全无半点儿军容。
张庆哲见他们闹得欢喜,一脸慈祥。果真如薛玉山的老者所言,温和有礼。
他备下酒宴,款待花翥。
听花翥言明来意,张庆哲大笑道:前哨早已探明,厉风北大军一支直奔北面而去,剩下的尽数屯兵胭江北部,无人前来苑城。
“若说要担心,也应是阳啟担心。”
他复又将花翥上下打量,愁眉不展,甚至操心,道:“这位女将军年应二十有二。老夫这个年纪时长子已有七岁。古往今来并不乏巾帼英雄,可终究得随大流,建功立业与儿女两全一样是人生大幸。”
花翥含笑,不与争。
偏是贺紫羽插话道:“前年听户部说,百姓人均寿命三十七八。超出这个年纪的,难道得去死?”
“贺紫羽!”
撇嘴,贺紫羽埋首扒饭。
张庆哲也不生气,捻须笑,说起阳啟、靖国的皇帝皆与民休养生息,皆是贤帝。轻描淡写将争端绕过,绝口不再提。
一餐饭吃得不慌不乱,花翥谢绝张庆哲的邀请,不住城中太守官邸,回阳啟境内与兵将一同休息。
一路看来,苑城百姓生活竟颇为富足,厉风北之恶行传遍,苑城人面上却无担忧之色。被人问及,只道陛下自有定论。
他们对皇帝费洺亲之,信之,说话做事更无丝毫边境小城子民的戒备。
“与阳啟百姓不同。阳啟有北蛮,西蛮之危,时常有战事。唯有这鹭城,虽与苑城隔水相望却互不干扰,与别处相比多了几分宁静。”
花翥最忧心的还是张庆哲那句“无兵事”。
张庆哲之言证实了厉风北的确朝北面出兵,做出攻占雁渡之意。
可为何此地无兵事?
是杨佑慈判断有误?
还是前哨常年未有战,判断失误?
得格外小心谨慎才是。
贺紫羽坐在一旁托着腮帮子望着她,忽从怀中摸出一个红果子塞给花翥。薛玉山那位老者给了他两个,他留了一个给花翥。“姐姐,这个好吃,很甜。”
盯着花翥咬了一口,才心满意足道:“很甜,对吧?姐姐,鹏鹏今日又懂了!”
“知晓自己有错,知晓在长辈面前不可随意胡言?”
“自不能胡言,不管他如何说,毕竟是盟友,毕竟是长辈,姐姐都不气,鹏鹏没资格气。可鹏鹏懂的不是这个。”
花翥含笑,仔细听着。
“鹏鹏问过,张爷爷不到六十便四世同堂。十四便成了婚。”
“嗯嗯。”
贺紫羽提声道:“那便是说,鹏鹏再过两年就可以娶姐姐了!等鹏鹏六十岁的时候,也就四世同堂。”
花翥:“……”
“啪!”
被一脚踢出军帐的贺紫羽摔在地上。揉着屁股,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站起,昂着回头,龇牙咧嘴乖乖回自己住处。
花翥扶额。喃喃鹏鹏还是五六岁的时候讨人喜欢。
目光落在地图上,愁眉不解。今日与张庆哲闲谈,此人是个好官,也是个富贵闲人,麾下有军将,但不多,多为步兵,有水军,无骑兵。
鹭城也如此,有水军,无骑兵。
大周多骑兵,极少有水军,那寥寥几支水军定压在胭江北岸,与阳靖联军隔江对峙。
若杨佑慈推断无错,厉风北的确会派出小股队伍偷袭苑城、鹭城,进而从水道进蓉州,那么来的——一定是骑兵。
她要如何战?
若对方长时间不来,她又是否该违背杨佑慈的命令,弃鹭城奔赴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写清楚了吧……】
【话说这一话差点儿把作者君写崩溃,因为这种文儿,一步错,后面便步步错,所以总得前后推才行。这几天作者君成天拿着家中的盒子杯子笔画地形图,还用花花绿绿的黏土自己做了个地形图出来哈哈哈,折腾这么久,希望写清楚了。给大家比心希望之后写得顺利点儿……】感谢在2021-09-1422:01:152021-09-1718:3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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