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叫了她名字。”
我确定这话的真假,而后半真半假地嗔怪:“还不都是你,招惹了她,来找我麻烦。”
程嵘蹙眉,神情不满:“那我……”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搭上他手肘,随口道:“弄个网络虚拟拨号软件,打爆她电话!”
程嵘瞥一眼我的小动作,眉眼终于舒展开,颔首道好。
那天之后我拉黑了何甜甜的电话,但事情并没有因此停止。日子一天天过,冬衣被换下收入衣柜,才换上春衫,又脱去外套,六月就悄无声息地来了。
我咬着笔头思索数学题,实在不耐烦了,忍不住作弊,踢踢程嵘,让他给我讲题。
程嵘猛然间醒来,脸上印着咖啡厅原木桌上的纹路,睡眼惺忪:“怎么了?不会做?”
他转身贴过来,左手搭在我椅背上,右手拉过试卷看一眼,连笔都不想拿,握着我的手写答案。他的吐息打在我颈侧,让我不敢动弹。等他写完了松手,我才抓着冰摩卡欲盖弥彰地咬吸管,后知后觉地说:“哦,原来是这样。”
程嵘勾着我一绺头发把玩,忽地不满,拽拽我的头发质问:“这题超纲了,做得那么起劲干吗?你又不是真要通过高考上大学。”
我瞄着他的表情,含糊地说:“万一签证被退了呢?说不定还是得在国内……哎哟,疼!”
程嵘斜眼,扯着我头发,手上一点儿不放松,还警告:“你说这话怎么没想到我也疼呢?你要是去不了,那就——”
我跟他讨饶,没让他把话说下去,我不想听,也不敢听。
何甜甜没再找我,可是廖老师陆陆续续找了我两三次。很难想象一个一直以来都是以知性优雅形象示人的女人突然变得“罪孽深重”又坐立难安,她说她错了,说我也错了,说我们都被程嵘蒙蔽了。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程嵘那样聪明,他读书就跟玩儿似的,感兴趣的东西从来不是高中课本。他应该是从小就跳级,进少年班,进科研所,被新闻争相报道的神童。但他却按部就班,对符合他智商的世界提不起兴趣——或者说,除了他认定的安全点,其他的他都不感兴趣。
截止到目前他所结交的朋友都是我的朋友,他谈及的生活状况都是我和他共同的经历……他曾经借着安全点去探索世界,如今他把安全点的一切当成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