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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出包厢,在那个侍从的带领下经过另外一个楼梯下到一楼,绕过一段黑洞洞的走廊,又登上一个向上的小楼梯才找到道具室的入口。

通往道具室的小门藏在舞台左侧的一个柱子后面,他们走到那里的时候,门口站着的老侏儒正在和一对打扮成了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情人争吵。

“五个法郎一个人!”侏儒扯着嗓子喊,他的嗓音又尖又利,就算是舞台上正在演奏的音乐都无法盖过他的声音去:“两个人,就是十法郎,没得讲价儿,先生!”

“我们买了门票的!”那个男青年愤愤不平地说,显得相当愤慨:“你们可没说过在里面还得再给钱!”

“这我管不着,我只知道谁想进这里看稀奇,就得掏钱。”老侏儒说,他挡在那对恋人面前,死活不愿意让开:“我们歌剧院的机关道具可不能白白给你们看!”

“米萨尔歌剧院这是把他们的道具室当成了新奇展览了吗?”

听到他们的对话的路易有点惊愕地问他身边的卡利斯特,就跟那对情人一样,他根本没想过在进入米萨尔歌剧院之后,想要进入歌剧院的后台居然还要再给出五个法郎。

“不用管他们。”卡利斯特看了那对情人和老侏儒一眼,就像完全没有听到他们的争吵一样直接就带着路易往道具室里面走。

他们一行四个人——路易,卡利斯特,侍从卡博,还有那个带路的侍从就这么轻轻松松地从老侏儒面前走过,而老侏儒居然也没有问他们索要进入道具室的钱——不过,在他们走过去之后,路易隐约听到那位青年很生气地在质问老侏儒。

“为什么他们就不用给钱?”

“因为他们已经给过钱了,先生!”

那个负责收取门票钱的老侏儒同样很生气。

“最前面的那位先生一开始就给了十人份的钱,这可比您出手要大方得多!”

和外边拥有几十座吊灯和座灯的敞亮大厅比起来,舞台后面的道具室可以说是相当凄惨,这里的空间说不上狭小,但全靠着墙壁上和柱子上挂着的几盏挂灯来照明,亮度只能让人勉强看清四周。在昏暗的灯光之下,路易看到非常多的机关道具都堆在一起,就像巨人蹲在黑暗之中一样在地上投出一片片黑黢黢的阴影:有装饰着雕塑的高大的罗马式柱子,每一根都有四五米高,脚下安装着轮子,看起来非常沉重却可以很轻易地被推动;有用薄木板搭建到一半的宏大城堡和瞭望塔,旁边放着一个用来爬到屋顶上的梯子,梯子上还搭了一件沾满油迹的破破烂烂的外套,大概是哪位不负责任的工人工作到一半就跑去外面的舞会跳舞去了,而把外套和搭建城堡的工作一起遗忘在了这里;一个带有风车的巨大磨坊安安稳稳地坐落在一块涂饰成了森林的布景板旁边,他们一行人从旁边走过的时候,路易甚至还能看到那个风车的扇叶转动了一下!

这个地方看起来和外面化装舞会的狂欢完全不相干,进入这里的人甚至连走路都要非常小心,才不会被地上扔着的绳索和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的被拆开了的舞台装置绊倒——这些散落的东西非常清楚地显示出了自从举办化装舞会以来,米萨尔歌剧院已经不怎么需要那些在上演歌剧和滑稽剧的时候才能派上用场的机关道具了;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对这些道具完全弃置不理,两个戴着帽子的后台监督就在各种道具之间走来走去,如果看到有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想要爬到那些城堡、磨坊和柱子上面去,他们就会大声地喝止。

就在路易怀疑玛格丽特她们是不是真的藏在这个道具室里的时候,他听到了有人在唱歌,声音非常清亮,接着卡利斯特的侍从带着他们转过了一个用木板和布搭建起来的、涂成了灰色的驿站,他们眼前当即就出现了一个没有被道具塞满的角落,面积足够容下十几个人来举行一个小小的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