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时候,又打了一年,我爸要拿全部积蓄弄草垫子,就是包山割草卖给牛羊当冬天饲料,他说多么多么挣钱,我妈不看好,那钱是准备买房子的。

后来终究承包了山头,最里头的山头,拖拉机都不愿意进去,一片灰灰草,牛羊不吃。

两口子又打,暑假把我扔姑姑家,姑姑家日子正好也困难,隐约记得好像是米面不多了,我听了一耳朵吃饭不敢多吃,就怕不让我住。

后来姑父要去亲戚家,带着我回了家,我爸从山上开拖拉机回来接我去山上窝棚住,他到家带我去吃的炸酱面,边喝酒边骂我,说我脸皮薄,让回来就回来。

说到这你们可能觉得我爸对姐姐不咋地,然而,他和我妈结婚时的床还在我姑姑家,姑姑家的大铁门我爸弄的,猪圈鸡圈的水泥我爸弄的,困难没钱了,我爸让我们娘俩缩衣节食都要借姐姐,因为我姑夫以前有点本事,把我爸给从农村接到了城里上的高中。

那时候小霸王游戏机我很向往,我爸给我姑姑家的哥买了一个……

所以说他觉得我没本事,在我姑姑家待不住,他以前不照样厚着脸皮住下来了。

骂了挺久的,回山上的时候天都黑了,走一路骂一路,那拖拉机哒哒哒的,采买的菜全露掉了,我是真听不到,也看不清楚,后来怪我不守着东西。

唉,那会人都快被训成傻子了。

到了草垫子,满个荒山只有我妈和打草的两个男的,我爸事业单位,要上班,我和我妈但凡在山上出了事,没人能救,尸首能不能找到都是未知数。

这场买卖就是被人下的套,最后八百亩草料卖了千把块,因为那年草旺盛,山下人家拖拉机随便拉就走,干嘛去山最里头买,质量还不好。

那段日子鸡飞狗跳,初二那年,晚上睡觉不敢脱衣服,因为他随时喝完酒打我妈,就是吵两句嘴,大打出手,有次把我妈按到书桌里打,我第一反应是半夜穿过漆黑的胡同去找另一个姑姑,姑姑骂骂咧咧:“我去能有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