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鬼。”赫连钰刮我的鼻子,给我擦眼泪。
我别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却听赫连钰说道：“颜儿?，我明天要出宫了。”
“这?么快？”
“已?经在宫里待了七日,再加上昏迷那十多天,将近一月了。我要再不去枢密院,只怕他们?要反上天了。”
我扯着?他的衣袖,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知道他想让我留在宫里,因为宫里安全,他想让我待在这?里直到他从突厥打完胜仗回?来。可我不想留在宫里，我可以找出一千一万个理由,却无?法说出口。如果?我要出宫,他必然会带我走?,然后派更多的侍卫保护我,见不到我依然会不放心。我想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赫连钰掏.出一块小小的玉牌递给我：“这?是?皇兄答应给你的,拿着?它就可以自由出入宫门?,你可以时常去看我。但是?颜儿?，答应我，不要到处乱跑。”
我拿着?那块玉牌看了几眼，虽然知道即使出宫，暗中必然也跟着?大批人马，但是?有总比没有强。我连忙收起来，笑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赫连钰点点头?：“明天和我去大牢看看柴俊吧，那家伙情况有些不妙。”
“小侯爷？”我诧异，“皇上不是?已?经下令放了他吗，怎么还?在大牢？”
“脑子让驴踢了,死活不肯出来。”赫连钰有些无?奈，“还?不肯见我。”
我握着?他的手?，让他放宽心，一定不会有事的。想必柴俊一定是?心里愧疚，就和我一样，所以觉得没脸见赫连钰。我的胡闹害得赫连钰受伤，可是?柴俊他爹挟持他胡闹，却差点祸害掉他兄弟的江山，他怎么可能?不愧疚。
翌日上午，我在得到皇帝的允许以后悄悄出宫，扮作赫连钰的侍卫赶到外城刑部大牢。那是?一座小城似的碉堡，前后左右千余丈，四角设着?瞭望台，守卫十分严密。当前是?刑部衙门?口，再往后是?卷宗库杂役房，过了两道扎满铁蒺藜的高高围墙，这?才是?牢房。
刑部大牢也有高中低等之分，平常牢房里关押着?一些小偷小摸之徒，越
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住得牢房越高等，三尺厚的石墙坚硬无?比，所有缝隙都用铁浆浇铸起来，插翅难飞。被关在高等牢房里的人犯，待遇也比其他人高很多，时不时就被监狱官拉出去谈谈人生谈谈理想，顺便锻炼一下.身体?素质。托他爹的福，柴俊小侯爷也被关进高等牢房，但他的待遇是?真的高等，每天好吃好喝，睡的还?是?软垫子，也没人敢和他谈人生谈理想。
一看到赫连钰来了，刑部尚书乐得满脸开花，快要激动?地哭了，一个劲地拱手?赔笑，想让他快点把牢房里那个祖宗接走?，他们?快要受不了了。
打开地牢铁门?，两个小卒在前面引路，一进甬道就听到一阵纷乱诡异的琴声绕梁而来，刮骨磨牙一般盘旋在人的耳膜，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疯，过去把那个弹琴的人一把掐死。
刑部尚书也不敢捂耳，顶着?魔音讪讪地赔笑：“小侯爷说想弹琴，在下连忙去寻了把好琴送过来。已?经十多天了，一直这?样……”
赫连钰皱眉不语，挥退众人，只领着?我往里走?。越走?越近，魔音像是?在驱鬼，若不是?看着?赫连钰的面子，我真想一头?冲上前去把柴俊那个小畜生给生生掐死。以前从没听说过柴俊他还?会弹琴，怎么突然间就来了兴致？难道说他自以为此生无?望了，想寄情于丝弦之间，弹奏余生？
只见不大的一间石室，另两间房都空着?，柴俊就关在第一间牢房。里面打扫的很干净，靠东边一张木床上铺着?厚厚的垫子，毯子胡乱窝在上面，床边一张木桌，上面摆着?茶壶茶碗还?有一只满满的果?盘。柴俊正背对着?我们?坐在地上，身前摆着?一张瑶琴，他身上穿着?灰白色囚衣，头?发乱蓬蓬地窝在脑后，脊背松松垮垮，伸着?两手?如痴如醉地弹奏着?。
“铮铮铮铮——铛——铛——”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赫连钰唤了一声：“柴俊？”
琴声微微一颤，继而又响起来，并且越来越高涨。赫连钰又唤了几声，可是?柴俊毫无?反应，依旧坐在那里弹琴，头?都不回?一下。
赫连钰默然站在那里，半晌，转头?问我：“他弹
的是?什么？”
我已?经听了好半天，猜测着?说道：“莫……莫不是?戏曲——【真假鸳鸯负心郎】？”
赫连钰闻言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后来我才明白，柴俊他为何一连十余天一直在那里弹奏那只曲子，他是?想告诉我们?，关在死牢的那个柴国公其实是?假的，真正的柴国公早已?逃走?了。但是?柴俊想说又说不出口，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怎么忍心将自己父亲送上死路？然而即使内心挣扎不已?，为了他的兄弟，他还?是?选择将实情说出来，想用弹琴的方式引起别人的注意。真是?难为他了，能?把那么一首缠满悱恻的曲子弹奏得人神共愤天理不容。也真是?难为我了，竟然还?能?听得出来。
后来皇帝派出兵马一路追捕，终于在一处偏远小镇里抓到潜逃在外的柴国公，还?包括他宠爱的小妾和小儿?子柴云。他们?一队十余人携带着?大笔黄金，即使没夺下江山，他们?后半生想要荣华富贵也是?不愁了。皇帝大怒，要把他们?抓回?京城凌迟处死，被赫连钰拦下了。不可能?留下他们?性命，但赫连钰也不想让柴俊难过，于是?请求皇帝赐他们?毒药，留一个全尸。皇帝最终答应了。
这?天，赫连钰又带着?我去刑部大牢，要把柴俊接出来。可是?柴俊死活不肯出来。
他已?经不弹琴了，只是?默默靠墙坐在那里，消瘦的脸庞面无?表情，和他说话也不应答，就像个木头?人一样，毫无?生气。
“柴俊……”赫连钰唤他一声，“你爹已?经死了，皇上赐的酒，死得很平和……柴俊，不怪你，跟我出去吧。”
听说他爹死了，柴俊睫毛微微一颤，垂下头?把脸掩在一头?乱蓬蓬的乌发里，依旧默不作声。
“柴俊……”赫连钰又唤他一声，声音有些痛苦。
良久，柴俊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王爷，你们?回?去吧，我不想出去。”
伸手?握住铁栏杆，赫连钰蹲在地上劝慰柴俊，可是?不管他说什么，柴俊却再没有一丝反应。我心里一阵难过，放缓声音慢慢开导他。可是?不管怎么说，柴国公的踪迹是?他泄露
出去的，也就等于说是?他间接害死他爹。虽然柴国公对他这?个儿?子毫无?父子之情，但是?柴俊又怎么能?轻易原谅自己。我说着?说着?，渐渐默不作声了，那些苍白的言语，连我自己都觉得软弱无?力?。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柴俊重打起精神，才能?让他心里好过一点，才能?让他重回?到从前一样。
印象里的柴俊，从小的时候就很骚包，聪明机灵的不像话。他长得白白嫩嫩，细眉细眼，像个小姑娘一样漂亮，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他总是?穿一身月白色长袍，广袖博带，风度翩翩，手?上拿一柄乌骨折扇摇在身前，泼墨的山水画重峦叠翠，浮云雾霭一轻舟。不管是?闺阁的千金还?是?勾栏的姑娘，一看到他就像丢了魂儿?似的发嗔发嗲，羞红着?酡腮眉梢眼角里都是?风情。而柴俊总是?眯起一双桃花眼，刷地一声展开折扇，勾起唇角笑得像个妖孽。
我以前总是?很讨厌他这?种附庸风雅的样子，觉得他纯粹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绣花枕头?稻草包。即使我知道他有真才实学?，但也不喜欢他那样爱显。或许我只是?讨厌他牙尖嘴利，因为每次吵架我都吵不过他，总是?被他几句话就气红了眼，还?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句聪明话来反驳他。可是?现在，他再也不会和我吵架了，他低垂着?头?坐在那里，两眼是?灰白色的，再没有往日那种潇洒风流不可一世的神采。我很难过。忽然间就很怀念他摇着?纸扇附庸风雅，整日里勾着?桃花眼到处发情发骚的样子。
那天到最后，我们?终于还?是?没能?带他走?。
花红柳绿，蝉噪蛙鸣，白花花的太阳炽烤着?大地，凤尾花翻卷起叶子遮在头?顶上，两只彩蝶却颇有精神，追来逐去翩翩起舞。
见到易寒的时候，我正在茂盛的竹林里散步纳凉。千竿竹影，幽林叠翠，他从路的那头?走?来，一身灰衣，眉目清冷，静静望着?我，眼里似乎含着?千言万语。
“我等了你十天，你一直没来。”他停在我面前，薄唇微启，声音清冷。
初始的惊讶过后，我把手?藏在袖里，直直望着?他的眼睛
，手?在袖里抖得不像话。
“我看见你上了瑞王的马车。”他又往前走?一步，离我更近了，“这?就是?你没来找我的原因？”
紧紧抿起嘴角，我想朝他笑一下，掩饰我的心虚，却看到他挺秀的眉峰微微蹙起，眼神冷寂。我想我笑得一定很难看。
“三师兄……”我像一条失水的鱼一般，无?法呼吸，艰难开口，“我不能?跟你走?了，我对不起你。我……喜欢的人是?赫连钰，他也喜欢我……”努力?保持脸上的微笑，却发现这?比说出那些话还?要难，我狼狈地低下头?，泪水瞬间漫过眼眶。
竹林幽静，没有人出声，能?听到风从林间吹过的声音，竹叶细密丛丛，沙沙地响。易寒缓步走?过来，抬起我的下巴，清冷的眼睛里飞舞着?迷离的大雪：“看着?我的眼睛，你说你喜欢的人是?谁？”
我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他的面容在眼前一片模糊，我想看清，却终看不清。紧咬住嘴唇，我平复一下剧烈的心跳，抬手?捂住眼睛：“我喜欢的人是?赫连钰，一直都喜欢……三师兄，你走?吧……”
泪水漫过指缝，握在我下巴上的手?松开了，我的心头?空落落一跳。然而下一瞬，他却伸手?把我抱到怀里，那样紧的拥抱，几乎要将我的骨头?都揉碎了。
“你喜欢的人是?我，不是?别人。”他亲吻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轻声道，“你每次喝醉了，喊的都是?我的名字，一边哭着?一边喊，只有拉着?我的手?你才会安静。你总是?喜欢偷偷看我，我装作不知，其实我知道。我的剑穗是?你编了一个月才编好，趁我不在的时候悄悄挂上去的。我衣服上的补丁是?你补的，虽然歪歪扭扭很难看，但我总喜欢穿那一件。还?有那次我受伤了，你爬去后山雪峰要给我采雪莲入药，结果?被大雪困住冻得半死，见到我时以为在做梦，抱着?我直哭，后来就躲着?我，一和你说话就耳根发红，前言不搭后语……”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泪水扑簌簌滚落下来，我无?力?地挣扎着?，却怎么都挣不出他的怀抱。
“你不是?问我，为何要那
样拼命地练剑吗？”易寒拢着?手?臂，将我抱得更紧了，“以前我为我娘不平，想杀了那个负心汉，所以我要拼命练剑。可是?后来我认识了你，看到你每日发疯拼命，为了练剑不眠不休，摔得满身是?伤头?破血流也不肯喊一声疼。虽然没问过你，可我猜测你身上一定也背负着?深仇旧恨。那时候的你，就像一只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小兽，苦苦挣扎着?想要变强，看起来坚强勇敢无?比，实际脆弱得很，我总是?看到你偷偷躲起来一个人哭。”
“后来我知道了，你要为你父母报仇。我想如果?你父母泉下有知，一定不想你为了仇恨，那样对待自己，他们?一定想让你过得快乐，无?忧无?虑。然后我就想通了，不再纠结于那个负心汉的无?情无?义，我想我娘也一定不会希望我去杀了他。”易寒慢慢道，“我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你，也不懂怎么跟别人亲近，眼睁睁看你练起剑来不要命，于是?我只能?更加拼命。因为我想保护你，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你。”
“你四师兄说，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可能?就是?一辈子，再后悔也晚了，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努力?去争取。他说你是?喜欢我的，叫我有信心，不要让你等太久。所以我追着?你从天山跑到这?里，就是?不想再错过你。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早点告诉你，天山上的十年，我蹉跎了太久。我喜欢你很长时间了，只是?那时总不明白。”抹去我脸上的泪水，易寒静静看着?我，“跟我走?，好吗？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不会让你难过。”
我朦胧着?泪眼看着?他，心里欢喜到极点，也悲伤到极点。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此时的开心和激动?，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点下头?去跟他走?。我只知道在我悄悄喜欢他的时候，原来他也同样喜欢我，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曾经我梦想过千百次却总觉得不可能?，于是?我只能?远远地望着?他，却从不敢靠近。然而事到如今愿望成真，可我此时却宁愿他从没有喜欢过我。因为这?份情我承不起，我再也不能?喜欢他了。
“三师兄……你说你喜欢我，叫我跟你
走?，我欢喜的不得了，做梦都想跟你走?……”我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费力?压下喉间哽咽，“可是?我不能?答应你，不能?跟你走?，也不能?再喜欢你了……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他对我情深似海恩深义重，我欠了他的，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还?是?还?不完。我走?不了了……三师兄，你要我怎么办？”
“你欠他恩情，就要用你自己去还?吗？这?是?什么想法？”他的眉峰又蹙起来，清冷的眸子里有些恼怒，“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要座金山我也能?替你还?上，可你把自己赔给他算怎么回?事！”
“可他要的不是?金山呀，不是?呀……”我捂着?眼睛痛哭流涕，不敢看他满脸的悲伤和痛楚。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在梦里听到我喜欢的人说他也喜欢我，我想我一定愿意沉醉在这?个梦境里，再也不要醒来。可是?为什么在梦境里，我都不能?和他在一起？难道是?我作孽太多，没有资格去幸福？
易寒已?经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看他满身滔天的怒意，我很怕他去找赫连钰拼命。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又急出眼泪：“错不在他，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三师兄，是?我负了你。”
“小五……”易寒的声音低沉暗哑，颤抖的手?指抚摸我的脸庞，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一手?捂住口。
“三师兄，对不起。”我贪恋地看着?他好看的眉眼，还?想多看一会儿?，再多看一会儿?。可是?纵然再留恋，却终究是?不能?再看了。因为我怕我会没有勇气转身离开。手?一点点松开，指尖还?残留着?他唇上的温度，淡淡的暖，我猛然间转身飞奔着?离去，在这?午后幽静的竹林里狼狈逃窜。我不敢回?头?，害怕一回?头?就再也不想离开。
人总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可我还?未得到就已?经失去了。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赫连钰，不能?再让他伤心了。不能?让他看出我的悲伤落寞，更不能?让他看出我在强颜欢笑，要开开心心的，要让他也开心。
我拉着?舒雅公主讲笑话
，兴致勃勃道：“话说从前有一个皇帝，有一天，他跟小太监说：小德子，让你用一个字来评价朕！小德子说：喳！然后小德子就被拉出去砍头?了。哈哈哈，这?个好玩吧？”
舒雅公主淡淡瞥我一眼，依旧面无?表情。
皇帝在一旁挑了挑眉梢，哼声道：“师父说的没错，你这?泼猴越来越大胆了，连朕都敢取笑！”
“那可不是?？”陆正扬坐在上首，喝茶也堵不住他的嘴。
这?时候，一个嬷嬷走?进来，恭声道开膳了。虞太后扶着?赫连钰的手?站起来，笑道：“好了好了，开席吧。你们?别欺负颜儿?了，人家钰儿?该心疼了！”
我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正对上赫连钰的眼睛，笑眯眯直望着?我。我不禁一阵面热，连忙躲开他的目光。
这?天是?在康宁宫里吃一顿家宴，也是?在前番叛乱平复之后的第一顿团圆饭。皇帝坐在上首，陆正扬是?上宾，虞太后和舒雅公主坐在左侧，我和赫连钰坐了对席，总共六个人。用皇帝的话说，就是?没有外人。桌上菜色很齐整，每一道菜都很精致，荤素搭配，香味扑鼻。
赫连钰很会照顾人，每一个都照顾到了，不过他照顾最多的还?是?我。弄得我一顿饭都不敢抬头?，很难说到底是?害羞还?是?愧疚。但是?众人看在眼里，却都一副理所当然见怪不怪的样子，显然我和赫连钰还?有皇帝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他们?早已?经知道了，又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真是?有些不爽。
在席面上，众人都对陆正扬恭敬有加，纷纷向他敬酒，以表谢意。若没有他，只怕前番平乱不会那么顺利。不仅是?将敌军引入城中埋伏圈的那个计策和最后擒拿柴国公，包括之前很多部署以及让虞太后和舒雅公主出面安抚乱民，都是?他出的主意。我一时间对陆正扬改观很多，发现这?泼皮老头?虽然嘴巴讨厌了点，倒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说到后来，虞太后和舒雅公主还?特别敬了我一杯，称赞我在那些天里表现英勇，着?实帮了大忙。我顿时心虚起来，连忙回?礼，却看到皇帝在一旁笑得发颤，也端起酒樽，说要敬“于
春将军”一杯。众人顿时一阵低笑，连向来冷漠的舒雅公主都有些绷不住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帝那个杀千刀的给我起了个名叫“于春将军”，其实是?说我愚蠢。没想到当着?众人的面，他竟然又提起这?茬，真想把那狗皇帝拖出去乱棍打死！
见我不高兴了，赫连钰给我夹了很多好吃的菜，我便决定不和皇帝计较了。
听他们?说话，似乎那场叛乱已?经差不多安定下来，虽然没有将柴国公的叛党连根拔起，但是?他们?元气大伤，短时间之内没有再作乱的能?力?。现在面临的问题是?突厥和胡国联兵，这?对大华是?一个巨大威胁。刚刚平复叛乱，大华军队损失惨重，要想马上抵抗外来侵袭，虽不至于满盘皆输，到底是?力?不从心。赫连钰说，决不能?打无?准备之仗，那样不是?去打仗，而是?去送死。所以眼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一方面延缓草原的侵袭，一方面尽快征新兵练军队。要想恢复大华军队的战斗力?，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开春。所以怎样拖住突厥和胡国进攻的步伐，这?是?一个问题。
众人思索半天没有良策，最后陆正扬说他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皇帝敢不敢用。皇帝问是?何办法？陆正扬说：恩威并施，重用刘倾风。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毕竟刘倾风之前是?柴国公阵营的人，这?次叛乱能?饶他不死，还?是?看在御史台刘家好几代积累下的耿耿忠心才没有杀他。让皇帝重用他，又怎知刘倾风能?够忠心不二？没想到皇帝二话不说，立刻同意了：就这?么办。看他那样子，完全是?一副成竹在胸，也不知道他那些信心是?哪来的。
具体?商议的细节就是?，皇帝马上将刘倾风放出大牢官复原职，并且要大加操办刘倾风和西娜公主的婚事。与此同时，还?要给突厥送去一份重重的厚礼，以此来褒奖他们?将突厥的公主送入大华。这?样一来，突厥就不能?立刻下令攻袭大华，对大华恩将仇报。否则的话，突厥必将独立于所有草原部落之外，再也找不到同盟。因为没有哪个人会愿意和一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相交，国家之间亦是?如此。
陆正扬娓娓道来，众人都听得点头?，称赞这?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