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长叹,“我明知事实,却没在朝堂上为他说情……正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刘婷恨我,很是应当。”
“臣恐怕刘静并非只是为区区名节之争自尽。”
“怎么朝野还有其它消息么?”
“刘静到洛阳后,圣上曾两次召见过他。听说他极力向上进言,对参与宣和之乱的流民严惩不赦。”
我愕然,“廷尉查刘静,结果如何?”
“北边大捷歇兵,不日就会有一批将领回至东都觐见,朝内现在为是否留兵东北争论不已,刘静的事情,怕没那么快解决。只是,今日廷尉署转呈了刘静死之前写给皇帝的信。臣斗胆揣测,内容依旧是要求从严追究宣和之事。”
我道:“君常随圣驾,对刘静可有了解?”
他忽地顿了顿,道:“臣只见过刘静两次。第一次是开文十二年的琼林宴上,当时只觉他年轻洒脱,不拘礼节。第二次是在开文十四年,臣随圣驾巡幸河东,圣旨褒扬刘静不畏豪强,正是臣去刘静府邸宣的旨。当时因刘静得罪豪右,他的母亲楚氏被河东世家派刺客杀害。臣至今还记得,宣旨那天,刘府正为楚氏出殡,仆丁罕少,闻说圣旨下,连个收拾香案的人都找不出来。楚氏留下一女,其年方六七岁,当时竟止泣招呼。臣归使时对上说起,今上也大为感慨,因此记忆深刻。”
“那女孩就是刘婷?”
“是……其实刘静有大才,只是出身卑贱,又大受皇帝其中,朝中嫉妒他的比比皆是。想来这些年,刘静肯定没少受掣肘……”
“君的意思,我懂了。放了刘婷,吩咐府内上下,加强警卫,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
我到东厢的时候已经过二更了。红玉和元默都在,看样子聊得倒很开心自在。一见我来,红玉就推说身上困乏,要先休息了。我和元默出来,另找了个房间围着炉子吃茶。
“你看红玉……好么?”
元默低眉吹茶,不说话。
“在安州冻了一夜,会不会有所影响?”
他拿起茶盅,抿了一口,道:“事已至此,再怎么样也不会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