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几月临盆?”
“算日子在六月,就是不知会不会和雅儿一样早产。”
“会在长安生产么?”
“我们在洛阳有个宅子,家人都在。因此打算去洛阳。”
我点点头:“若是个男孩儿,便能袭了府君的爵。”
柳烟道:“侯爵不侯爵的我倒不稀罕,孩子自己若争气,自会去建功立业,何必仰仗祖宗的余荫。倒是刘静能得个爵位,若是泉下有知,也死而无憾了。”
我默然无语。
许久道:“阿烟,刘静的事,你怪我么?”
她怔了怔,笑道:“阿婷的性子冲动,我却没有……能怪谁呢?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怪只怪他那样的脾气,把气节看得太重,却全不顾我们孤儿寡妇……”
“娘……”雅儿站在椅子边,拿着帕子替她拭泪。
柳烟哭了一会儿,强笑道:“今天来,除了向你辞行,还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我正襟危坐。
她回头,唤了一声阿婷,刘婷从偏厅里走来,低头向我跪下,口称:“刘婷向安王请罪。”
我看柳烟。
“当年我曾说,将来嫁人生子,要拜你作仲父。其时不过戏言。只是现在刘静不在了,刘氏一门支脉单薄,而我也没有再嫁的打算。近来身体每况愈下,思来想去,唯有请你给他们当仲父,倘若我有个万一,雅儿还有肚子里这个,还望你能将他们教养至成年。”
分明还是当初的模样,眼里却没了神采。我道:“你能想到我,是李济的荣幸。只是,阿烟,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孩子们总要有娘亲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