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一向体热,我自己倒不在意,只觉得有些困乏,初时还以为是玩得久了累,就早早上床歇息。还是他批了文书之后回来看见,觉得我面色有异,探了探额头,才知道是发热了。当下煎了药汤吃下。我料想是在渭水边玩得过分了,招了寒气,也不甚担忧,只是睡下。睡梦中总觉他来探我的身子出汗了没,又给我喂水喂药,又拿凉水给我擦身体。我十分渴睡,觉得一场小病而已,明天我醒了什么时候不能吃药,他却总不让我睡觉,有些恼火。药又苦,索性抗拒不吃。他倒很有耐心,哄了我一遍又一遍,我被他吵得烦了,这才吃下。总算睡了个安生觉。
醒来时身上有些乏力而已,头却不痛,我暗喜身体底子好。看外面,应该是巳时时分。
我唤:“满春。”
过了一会儿,满春跑进来,一看见我,笑道:“果然是醒了——陛下……”
屏风外人影一闪,他走进来,身上还穿着朝服,十二旒冕已经换成了金冠,显然更衣更到一半。一见我,也笑:“醒了?”
他摸了摸我额头及脖子,喂我吃了水。
我道:“你先把朝服换下来罢,这么穿着,不累得慌么。”
他自看一下,去换了回来,又给我喂水,说:“你可奇怪不?今天我着了衮冕去上朝。”
我想了一下,莫非今天已经是三月五日了?“难道我昏睡了一天?”
他笑:“总没烧糊涂。来,再吃些吧。”
自我醒来,这是第三碗水了。我又吃了几口。
“你吃水的模样可真好看——身上还难受么?饿不饿,要不要吃些饭食?”
我一想,还真有些饿了,就点了点头。
刚吃完饭,儿子也来了。喊了声“母亲”就爬到床头,道:“母亲好了么?昨天吓到我了。”